暇余，拜读了《中国律师网》上的一篇《穷律师越穷富律师越富 穷在哪儿 富在哪儿》的大作，起初，带着无限的渴望和敬意急于探询文中的宝藏，阅后亦是无限感慨，深深自责。可是细细品味后，却又略加几分失落与迷茫！文中的很多观点和建议的确很好，也很实用。可是，从文中也让人感到了一种生命的窒息、一种对律师职业的慕名悲衷。

    二八定律不仅仅是存在于律师行业、服务行业，应该说这一定律可以涵盖任何行业；更准确的说在任何行业里，能够达到二八定律都很难，能在不少行业中一九定律可能会更准确。所以对于只有20%的律师掌握了80%的财富，而剩下的80%的律师仅掌握20%的财富，不应该是一个律师群体的悲衷。

    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的论点是没错的，因为一个人最可怕的就是每天忙忙碌碌却没有任何的理想和梦想，不知自己的人生目标究竟是什么。目标的价值不应仅仅是体现在结果中，更是体现在过程中。所以，一个士兵因为有了想当元帅的梦想，其军旅生涯就会充满激情、充满斗志，就会攻城拔寨、屡立战功。可是我们不能将上述这个论点进行反推，并想当然的认为反推出的结论“没有当上元帅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也是正确的。这样反推出的结论如果成立，那么，我们不难想象它会伤害多少古往今来的三军将士的心，它会让多少把“军人”这一职业看得比他们的生命还重要的热血男儿羞愧难当，不禁潸然泪下：因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士兵、一个普普通通的军官，他们可能在生命结束的那一天也没有资格成为元帅！可是，事实上，无数的默默无闻的士兵和普普通通的军官却构筑起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时代的坚不可摧的钢铁长城。没有了这些默默无闻的士兵和普普通通的军官，元帅何其为元帅？或者，极端的说，所有的军人都去做元帅，可能吗？

    律师职业又何尝不是类似于神圣的军人职业呢？

    我们有理由相信，每个在达摩克利斯神剑的监督下迈入律师领域的法律人，都是怀揣着一份期待、一份梦想的；他们也都是渴望着有一天自己不再只是给别人做嫁衣；他们也都梦想着有一天不再只是别人棋盘上的棋子，可以坐在棋桌旁下一盘属于自己的人生之棋。但真正的法律人意义上的律师的成功****不应只是以物质上的穷富作为衡量和判断的唯一标准，甚或可能不是主要标准。尽管也许现实就是以物质财富的多少来区分一个律师的大牌与小牌，成功与失败。

    不论穷律师富律师，都是以业务为根本、以收费为基础的，谁也不能脱俗。现实中收费多少也往往是衡量一个律师水平与能力的重要标尺；这本也无可厚非。但穷律师未必是不好的律师，富律师也不见得都是好律师；虽然理论上，好律师必然要成为富律师，这既是现实的需要也是律师事业发展的需要。任何事物的是非对错都不具有****性，而只具有相对性，律师职业概莫能外。财富的多少不是衡量评价一个人社会价值的唯一标准，律师的收入，也就是穷与富，同样不能作为评价律师职业水准高低的唯一标准。在一个民主与法治、公平与正义尚不健全（在某些国家或地区甚至可能茫然无存）的社会生活中，如果有律师在此中洋洋自得的称富，只能使人产生“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感慨。

    越来越多的成功的、大牌的、富有的律师几乎不约而同的都认为：律师的穷富就在意念之间。穷，乃因其穷的思维，干着受穷的事情，深陷穷窟无法自拔。不可否认，一个人最大的贫穷不是物质的贫穷，而是思想的贫穷；一个律师的个人思维模式和习惯，对其律师业务的开展和律师执业前景的影响是举足轻重的。但是，不能因此就断然得出结论，一个律师的成功与否完全只取决于其思维和观念的或穷或富。天时、地利、人和等各种主观因素亦不可避免的都在影响和制约着（甚至在某些时候可能是决定着一个律师的成功的外延界点）一个律师的成功与否。

    富律师关于万本万利的执业成功的论点是不错的，“如果有一亿资金要开5000家面馆，那还不如投资宾馆；一个宾馆就足以消化全部的资本，哪怕收益率只有20%，一年下来也有2000万利润”这比喻很恰当，也很贴切。但是这个比喻的前提是你要有万本，然后才能赚万利。“舍不得孩子，套不来狼”的道理谁都明白，“小舍小得，大舍大得，不舍不得”的商业宝典之训谁都清楚，但是如果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孩子”，他又如何去“舍”？

    空手套白狼是一种贬义说法，但是如果我们能够理性剖析一下，律师执业的前期，很多穷律师未必不适合采用类似“空手套白狼”的方式启动其执业生涯。当然，这里的“空手套白狼”只是一种形式，是将其作为一种中性词来对待，这里的“白狼”只是律师的当事人/客户的一个代表符号。首先，从法律上，从情理上，从律师执业道德上，律师事业的发展绝不允许坑蒙拐骗、走旁门左道。其次，律师要想“空手套白狼”的前提是你的“空手”必须经过系统的训练，练就了一身出神入化般的“罗汉拳”或“八卦掌”，要具备扎实的专业能力和基本功；否则，如果你手无缚鸡之力，却想套住“狼”，那只能是白日做梦。再次，律师要学会准确选择你要“套”的对象。如果你练就的“罗汉拳”只适合套“灰熊”，而你却一心想要套“白狼”；这时你只有两种选择：你要么改变想法转而去套“灰熊”，要么在保持跟踪“白狼”踪迹（以免其失踪）的同时，抓紧时间，争分夺秒的苦练适合套住“白狼”的“降龙十八掌”。最后，律师要学会巧妙的“套”的技巧，律师要尊重你计划要套或者已经套住的“白狼”；律师要学会用欣赏的眼光去欣赏“白狼”，而不是以一个评论家的身份去品头论足，但也****不是去奴颜婢膝的成为被“白狼”驱使的对象。

    律师职业的发展有其特有的规律，其需要依托一定的经济环境，并受到地理、人文、法制传统等多种因素的制约。地区经济的发展失衡，不可避免的造成律师服务水平及律师收入的差异。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中国尤其是一个人际关系复杂微妙的关系社会。在很大程度上，一个律师所接触的社会关系的范围和层次也直接决定了他的律师业务范围，并直接影响其律师收入的高低。在以物质财富占有多少为标准划分等级的今天，天然的上层社会交际圈，也已成为富律师形成稳定的高收入业务来源的重要渠道。脱离了上述客观条件，一味去抨击律师个人的个人思维模式和观念的不足，显然有管中窥豹的之嫌。

    每个律师都想拥有财富，都想成为富律师。但是，对于绝大多数律师而言，其开始都是从一个穷律师开始启步，甚至这种启步阶段需要一个漫长的冬季才能走过去。这个漫长的冬季可能是3个月，可能是3年，甚至可能是10年、20年，因人而异。不能因为这个冬季太漫长，就断然下结论，穷律师会越来越穷。中国的国情和律师职业的发展现状，决定了大多数的成名律师都是经历了一个从脱贫到致富的过程。努力、坚持和机遇必将成就年轻律师的价值。

    中国律师制度真正恢复并发展也就是短短的20多年，20多年的发展历程对于一个职业教育的成长壮大只能算是很短的一段时光。虽然今天中国的法律服务市场的竞争似乎已经日趋白热化，但冷静反思，我们不难发现，这种白热化竞争的背后暴露的却是律师职业发展的尴尬。根据北京律协副会长彭雪峰所述，北京律师的人均年收入只有7万元，与北京出租车司机人均年收入持平。这里的7万元还只是一个平均数的毛收入。扣除各种成本因素，可能很多北京律师能够真正被其个人自由支配的只有两三万元，甚至可能少于五位数。北京律师尚且如此，其他外地律师的收入就更可想而知。是否因为律师的数量供大于求才导致的这种恶性竞争局面？答案是否定的。号称“中国第一考”的司法考试虽然难度很大，但每年还是有近5万大军闯过独木桥；但遗憾的是中国的律师队伍人数并没有因此而壮大，司法考试6年下来，通过人数已达30多万人，但真正加入律师队伍的却少之又少。

    律师执业前期的异常艰难必然导致刚刚加入律师行业的律师（尤其是青年律师）的自动高淘汰率，而律师的工作性质也决定了律师必须是一个精英群体。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律师，甚至是优秀的律师，****不是仅靠一张本科/硕士或博士文凭加一张法律执业资格证书就能够的；他应该需要具备丰富的社会经验和良好的沟通能力，他应该思维清晰而又敏捷，他应该具有坚韧不拔的意志和良好的不受外界干扰、能够独立思考和判断问题的心理素质，更重要的一点，他应该具有高度的责任心和正义感，大浪淘沙之后留下的才是真正的律师事业的忠诚守卫者。

    大浪淘沙的过程，正是原来的“穷”律师开始其人生从量变到质变的飞跃过程，他们开始变为富律师，不只是物质上的富；大浪淘沙的过程，更是原来的某些所谓的“富”律师也开始其人生的质变的衰退的过程，他们开始变成穷律师，不只是物质上的穷。至今尚且不知土地承包经营权已经作为一种物权被明确规定在《物权法》中的“忽悠型”和“关系型”的“富律师”最终将会被淘汰出富律师的圈子，甚至是律师的圈子。

    律师的价值体现是全方位的，律师成功的目标也是多层次的。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二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律师是一个坚持到底，“剩”者为王的事业，所以不要为执业前期的贫穷与尴尬所吓倒；律师是一门学会取舍与放弃的艺术，所以要在执业前期学会淡泊名利，抛弃心浮躁动；律师是一种境界，是一种“欲做律师，先别做律师；不做律师，先做律师”不断修炼提升的过程，律师事业是一个先做人、后做事、再做律师的事业。

 

转载于《中国律师》十一期